旋转45度的花

◎ 杨立英

人总是不自觉地向着光明处走，哪怕那并不是你要去的目的地。就像我的办公室，离电梯出口较远，但由于是阳光最充沛的地方，导致经常有人走错进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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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姐一家生意失败后，日子跌进低谷，表姐夫日日沉醉在酒精的麻木里，要强的表姐不服输，只身一人远走他乡。租住房屋时，她放弃了价位低廉的无窗房间，选择了价位偏高些的大窗房间。我劝她：“白天你几乎不在家，干么浪费那份钱？”她说：“那不一样。你知道吗？每次当我疲惫地瘫在床上，快坚持不住的时候，我就数窗外那些明亮的窗口，数天空里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，数着数着，心中就数出了希望，数到最后，就会把我自己也数进去，让明亮再增加一份。”

如今的表姐，从黑暗的角落的里，一点一点，一步一步，走出了生活的寒冬，迈向生活的高处。她不但还清了外债，还在县城买了一套楼房，虽是二手房，偌大落地窗，却把家里照得明晃晃的。

养了一盆长寿花，放于办公室窗台。阳光沐浴，花枝灿烂。同事是个心细的女子，她每天都将花盆旋转45度，让每一叶片都接受到对等的光照。在她的精心呵护下，叶子不偏不倚，努力向上。每一朵花儿，争奇斗艳，欢天喜地。她休假期间，粗枝大叶的我疏于管理，枝枝蔓蔓们开始探头探脑，伸长好奇的脖颈望向窗外，时日一长，全成了歪脖子。我发现后，伸手来了个90度旋转，本是向室内倾斜的枝蔓，一段时间后全然不顾形象，又扭起脖颈，冲向了明亮的窗外。

日本女诗人金子美铃的诗《向着明亮那方》，有这样的句子，哪怕只有分寸的宽敞，也要向着阳光照射的地方。

想起小时候，看电影归来，行走在漆黑的夜里，风很大，呼呼地，把天上的星星刮丢了方寸，东一颗西一颗的。胆怯的我紧紧抓住同伴的手，直到望见远处黑黢黢的村庄，透出零零星星的灯火。即便是这点灯火，也觉得格外温暖和幸福。

人生难免遭遇泥潭，越是在困境里，越要做一个心向明亮的人。心向明亮，是一种力量，是施加在命运低谷的一道彩虹，是升腾在黑暗心底的一轮明月，也是一种不屈服。只有向着明亮处，生活才会燃起希望。只有心想明亮处，日子就不会太悲凉。

注：杨立英，医生。金手指成员。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，东营市作家协会理事，荣获第四届黄河口文学奖散文组奖。作品见于《青海湖》《散文选刊》《岁月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杂文选刊》等刊物，入选文学选本20余种，有文章入选中考试题。此文发表于《思维与智慧》2023年6月（上）第16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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