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睿智的灵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作者：毒哥&玉成

来源：毒鸡汤（ID：Du-JiTang）

01

最近我在1818黄金眼上看到一个让人既痛心又愤怒的新闻，今天特意和大家分享一下。

众筹平台，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了，虽然这几年有不少众筹乱象，降低了众筹平台的公信力，但是在大部分人心中，众筹平台起码是真的可以帮助到有需要的人的。

然而今天这条新闻，可能又得刷新大家的三观了。

家住杭州、曾经获得见义勇为奖的陈大哥，最近家里遭遇厄运，年仅7岁的儿子在去年确诊白血病，为了给孩子治病，家里的存款很快就用光了。

正在一家人愁眉苦脸之时，一名姓李的男子以救星的姿态出现，他在医院里找到陈大哥，自称可以帮助他们筹集善款。

当时陈大哥一家早就走投无路，所以不疑有他，很快给这名男子提供了所有个人证件和材料，之后全程都是这名男子在轻松筹平台上操作。

该男子在平台上发起了两个项目，其中一个项目很快就筹得了1万块钱的善款，陈大哥也提现成功了。

然而就在此时，李姓男子要求陈大哥将1万块钱里面的80%，也就是8000块钱转到他的个人帐号上，并将这笔钱称为“手续费”。

如此高昂的手续费，怎么看都不对劲，陈大哥并不想给这笔钱，但李姓男子随后就出言威胁，称如果陈大哥不给手续费，自己有办法让他无法提现。

也许是想着之后还得仰仗对方，陈大哥犹豫一番之后，还是给他转了8000块钱，相当于自己只留了2000。

之后的几天，陈大哥是越想越不对劲，对李姓男子的怀疑也越发加深，刚好在这个时候，项目又筹到了3000多块钱。

于是这一次，陈大哥并没有通知李姓男子，自己直接提现，也没有再转“手续费”。

结果你猜怎么着，3000多块的确是到帐了，但是之后另一个项目的一万多块钱善款，还真的提不了现了。

你姓男子还在微信上对陈大哥冷嘲热讽，称“自己多动动脑子，几天给你搞了几千，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？”

“救不救你儿子的命你自己看着办，而且只有我能帮你筹到钱救你儿子。”

“如果你觉得我是骗子你就报警，报警的时候通知我一下。”

有恃无恐的语气，让人看着都觉得牙痒痒，陈大哥既生气又无助，于是将事情爆料给了媒体。

这里不得不表扬一下1818黄金眼的记者，全程非常刚，和李姓男子沟通一番之后，双方约定在某地见面。

李姓男子在陈大哥面前颐指气使，不断反咬陈大哥“不领情”，但是在逻辑严密的记者面前，一下子就哑了火。

对于最重点的问题，比如收80%的手续费（后来男子改口称是推广费）的理由是什么、有何凭证，他本人是否轻松筹的工作人员等等，男子全部模糊带过。

后来陈大哥索性报警，然后名场面就来了：男子一见情况不对，突然拔腿就跑，几人光天化日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。

幸好很快，男子就被陈大哥和记者抓了回来，几分钟后民警到场，将男子带回了派出所，目前案件还在处理当中。

至于那笔不清不楚的善款，李姓男子最后还是将8000块钱中的6000退还给陈大哥，剩下的2000，则由轻松筹平台主动补上了，权当危机公关。

事情勉强以公平的结果落下了帷幕，值得欣慰的是，在节目播出之后，很多观众自发给陈大哥捐了款，目前陈大哥已经收到了超过45万元，孩子终于有救了。

对于陈大哥本人来说，这次经历可能是因祸得福，但对于大众来说，这件事足以引起大家的警惕。

李姓男子口中的手续费或者推广费，究竟是什么？

轻松筹变成有心人的“轻松抽”，又是钻了什么漏洞呢？

02

陈大哥的事迹被报道之后，轻松筹平台发出了一份道歉声明，就大家关心的几个点进行了回应。

一是抽取80%手续费（推广费）的李某的身份，的确是轻松筹平台的工作人员，职位是“筹款顾问”，但还在试用期（经典临时工再现），出事之后已被平台立马辞退。

经证实，除了陈大哥之外，李某还对其他几名患者家属使用了相同的套路，目前平台已经在处理，退还相关款项，并保留追究李某法律责任的权利。

二，对于这件事，平台定性为个例，表示会在未来加强监管，并提醒公众，平台不会收取任何推广费或手续费，任何要求抽成的都是骗子。

怎么说呢，这份道歉声明态度还是诚恳的，但要说会不会对未来产生什么积极作用，我的观点是不会。

为什么呢？

系统将这件事情定性为骗子制造的个例，多少是有点避重就轻了，实际上这绝不是个例，而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。

03

在看完整个报道之后，相信很多小伙伴都有一个疑问：那名李姓男子，是怎么让陈先生提现失败，并以此为由进行要挟的？

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众筹灰产的问题了。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行当：职业推广人。

在轻松筹的道歉声明中，平台对李姓男子的岗位描述为“筹款顾问”，说得好听，但其实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岗位呢？

我在招聘网上查了查，这个职位说白了，就是到各大医院蹲点、扫楼的地推，平台对这类工作人员的要求极低。

众筹顾问本质上就是一名推销员，能不能帮人是其次，关键是要揽客，要盈利，又因为重病患者本就处于弱势地位，很容易就被顾问们利用，从中抽成。

随着互联网生态的野蛮发展，现在的众筹平台，早就不是几年前刚开始的那个众筹平台了。

相信从在朋友圈打开过各种众筹链接的小伙伴，都会有这样一个疑问：这些患者的文案，怎么都长得差不多呢？

这并不是错觉，而是全国各地的医院长期被众筹平台的地推们扫楼，绝大部分的患者都不是自己写的文案，而是全权交给地推，用模板一键生成文案。

与此同时，很多地推并不满足于一单几块钱的报酬，而是转头利用患者的弱势地位，打起了救命钱的主意。

很多地推在开单的同时，会告诉患者，自己有方法可以让他们的项目在更多的平台推广出去，从而更顺利地筹集善款，条件是自己要从中抽成。

如果患者答应了，他们又会怎么样操作呢？

其实就是网络水军那一套，利用多个僵尸帐号，将筹款链接发到各个社交平台，增加曝光度。

在百度上稍微一搜，就能出来一大堆类似的广告，可见这一行早就形成产业链了。

从实际效果来说，这种做法的确可以加快筹款的进度，但是地推们可不是做慈善，最终目的还是在患者的救命钱里抽成一大部分。

早在去年，水滴筹平台就被爆出存在大量的筹款中介，抽成最高可达70%。

如此狮子大开口，比高利贷还狠，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，但为什么还不断有患者中招呢？

这不能怪患者，他们不是被骗了，而是单纯没有选择了。

大病返贫，本就是中国人心头长期的隐痛，很多家庭因为一场疾病，在短时间内花光所有积蓄，外加累累负债，真到了一个时候，那就是山穷水尽，走投无路。

此时如果有一个人从天而降，说可以帮助他们筹集善款，那么即使明知道是坑，相信很多人还是会义无反顾跳下去。

对于患者来说，反正没有比现实更糟糕的情况了，交给地推们弄，哪怕最终只能得到账面的20%，那也是好的。

至于说能不能不给地推，全程自己操作，善款自己全拿，那肯定是可以，但同时要求也会更高。

一来并非所有人都熟悉互联网那一套，光是注册、提交材料、写文案等等步骤，就能难倒不少人；

二来地推们虽然黑心，但并非完全没用。水军的确可以提高曝光度，反之如果是自己操作，大概率只能辐射到亲朋好友，最终效果哪个更好，还真不好说。

最后就是精力的问题了，家里有人生病，本来就已心力交瘁，很少人会有精力写文案搞众筹，最后的结论就是还不如交给地推，好歹叫一条龙服务。

这次的陈先生之所以能够出圈，一是因为他曾获得见义勇为奖，路人缘好，二是因为那名抽成80%的李姓男子实在太过分，三是因为媒体够给力。

这三个条件如果缺少任意一个，这件事可能还没被全国人看见，就早早被淹没在信息的洪流里了。

所以说他只是一个幸运的例外，更多的众筹患者，都是在无奈中被地推们拿捏，慈不慈善我不知道，但还真的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。

04

说完这么多，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有所感慨，众筹脱胎于慈善，但不知不觉中早就变味了。

也许有人会问，众筹平台官方去哪里了？灰产这么多，怎么不整治一下？

这里就不得不说最关键的问题了：平台并不是不能整治，而是不想整治。

大家有没有想过，重病救助是慈善事业，但众筹平台毕竟是一个商业平台，平台官方明明不收手续费，那么他们是怎样赚钱的呢？

答案就是：卖保险。

根据水滴筹公司的财报数据，去年第一季度，水滴公司净营业收入6.487亿元，其中保险相关收入为6.282亿元，可以说众筹公司本质上就是一家保险公司。

至于众筹本身，非但不赚钱，某些时候说不定还得倒贴钱，在公司的定位中，只是一个流量入口而已。

对于众筹平台来说，众筹搞得如何，是不是真实的，有没有人趁机抽成，那都不重要，甚至有水军还更好，也算间接增加平台的曝光度了。

正是因为这种定位，近年来众筹平台诈捐、扰民、抽佣的丑闻才会重出不穷，与此相关的灰产也是越来越多。

但我们能怎么样做呢？

从目前来看，在众筹公司找到更合理的盈利方式之前，一切似乎无解，只能再次劝告大家，不要随意挥霍自己的同情心。

生活本就不易，如果真的想支持某位患者的话，直接转账到银行卡或者支付宝，或者是比众筹平台更靠谱的选择。

作者：毒哥&玉成

来源：毒鸡汤（ID：Du-JiTang）

别怪我毒舌，生活比我的话更刻薄。负能量也是鸡汤，只不过它更真实。